消费者保护
经济向新向好态势持续
发布时间：2025年05月12日
作者｜李佩珈 叶银丹「中国银行研究院」
文章｜《中国金融》2025年第9期
经济增长的亮点与动力
居民收入和消费意愿改善，消费增速明显加快。2025年第一季度，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4.6%，较上年全年加快1.1个百分点，“以旧换新”支持类商品零售额增长较快。1～3月家用电器和音像器材、文化办公用品、通信器材零售额同比分别增长19.3%、21.7%、26.9%（见图1）。就业稳定、收入增长、预期改善以及促消费政策显效是消费回升的重要原因。3月，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为5.2%，较上月回落0.2个百分点；第一季度，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长5.6%，快于GDP增速0.2个百分点；2月，消费者消费意愿为94.6，为2023年4月以来的最高点。
政策靠前发力，基建和制造业投资较快增长。2025年第一季度，基建投资（不含电力）同比增长5.8%，高于上年全年的2.4%，这主要与财政加码发力、资金来源改善等有关。第一季度，地方债券发行规模合计达2.84万亿元，同比增长80.58%，创历史新高；固定资产投资本年实际到位资金同比增长3.7%，改变了上年的下降趋势。第一季度，制造业投资同比增长9.1%，大规模设备更新政策持续显效、企业利润改善、投资信心增强是重要动力。1～2月，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同比下降0.3%，但降幅较上年全年收窄3个百分点；1～3月，通用设备制造业、铁路船舶航空设备制造业等投资较快增长，同比分别增长37.3%、21.6%。
抢出口效应叠加我国产品竞争力较强，出口保持较高韧性。2025年第一季度出口（以美元计价，下同）同比增长5.8%，相比上年同期加快3.3个百分点，是经济增长的重要拉动力。第一季度，净出口对GDP的拉动率达到2.13个百分点，高于上年同期1.36个百分点（见图2）。出口保持韧性主要与贸易格局多元化、对单一国家出口依赖度下降、“抢出口”效应以及我国产品竞争力较强有关。3月，我国对主要贸易伙伴的出口增速均明显加快，对东盟、欧盟、美国出口同比分别增长11.6%、10.3%、9.1%，分别较上月加快2.8个、21.8个、18.9个百分点。
房地产市场止跌回稳，对经济的拖累作用减小。当前，房地产前中后端指标均出现好转。土地市场明显回暖，3月，全国100个大中城市成交土地平均溢价率为13.49%，较2月上升4.71个百分点。商品房销售量价双双改善，多个城市在3月迎来“小阳春”行情。1～3月，商品房销售面积同比累计下滑3%，降幅较2024年全年收窄9.9个百分点；3月新建商品住宅环比上涨城市增至24个，较2月增加6个。房地产行业对经济的拖累作用减弱。第一季度，房地产行业增加值增速由负转正，同比增长1%。
关键技术领域取得突破，带来我国资产价值重估和发展信心增强。2025年以来，DeepSeek、宇树人形机器人等一批创新成果的突破性应用引发全球关注，提振了信心。截至4月17日，科创50和恒生科技指数分别较年初上涨6.2%和15.1%，而同期纳斯达克、标普500和日经225指数则分别下跌12.7%、7.9%和13.5%。我国科技股表现亮眼，不仅使资本市场表现出较强韧性，而且带动了中国资产价值的全面重估，当前各方对中国经济的发展前景和投资信心明显增强。2月以来，高盛、瑞银、摩根、德意志银行纷纷看多我国市场，上调对中国科技股的投资评级，预计2025年MSCI中国指数将上涨15%～20%，吸引超过2000亿美元资金流入。
金融活水激发经济活力，信贷需求逐步回暖。2025年第一季度，社会融资规模增量超过15.18万亿元、新增贷款9.78万亿元，相比上年分别多增2.25万亿元和3200亿元。这既是金融体系加大货币信贷投放的结果，也是实体经济融资需求回暖的体现。第一季度，企业部门新增贷款8.66万亿元，同比多增8900亿元，呈现出量增、价降、结构优化的特点。3月企业新发放贷款和个人住房新发放贷款加权平均利率约为3.3%和3.1%，比上年同期分别下降45个和60个基点。居民贷款需求回升，第一季度末，居民中长期消费贷款余额为48.91万亿元，同比增长2.1%。
经济向新向好态势持续
消费扩大既有基础更有空间，消费市场有望持续回暖。不同于世界上其他多数国家，我国既是消费品制造大国也是消费大国，拥有全球最大规模的消费人口和中等收入群体，这为消费需求释放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。当前我国正处于消费结构转型的重要时期，对教育、医疗、旅游、娱乐、养老等服务型消费需求巨大，预计到2030年，我国服务型消费占比将达到55%～60%，养老产业市场规模或将达到13.5万亿元，成为全球老龄产业市场潜力最大的国家；在科技创新和低碳转型背景下，居民消费理念、行为、方式、场景发生深刻变化，数字消费、绿色消费、健康消费、线上购物、直播电商等消费新业态加快发展，最终消费支出占GDP比重有望从2024年的55.64%提高至2025年末的58%，接近美国（81%）、德国（74%）、日本（75%）、韩国（68%）等经济体。值得注意的是，2025年初，《哪吒之魔童闹海》打破多项票房纪录，冲击全球票房榜单，成为新的消费现象级事件，其背后的经济含义及发展趋势值得关注。一方面，居民对文化娱乐等服务消费的需求正在上升，服务消费有望成为推动消费增长的重要动力；另一方面，我国正在成为服务消费品供应大国和出口大国，改变了过去以商品出口为主的情况。
新质生产力带动作用不断增强，制造业和基建投资较快增长。近年来，我国创新投入不断加大、创新能力持续提高，正迎来技术全面爆发期和全球竞争力全面提升期。据美国智库信息技术与创新基金会（ITIF）调查数据，我国在核电领域处于全球领先水平，在电动汽车和电池方面比肩全球先进水平，在机器人、显示器、人工智能和量子计算领域接近全球先进水平。未来，人工智能、低空经济、高端制造等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将快速发展。据国际数据公司（IDC）测算，我国核心工业软件市场规模将从2024年的330.2亿元增长至2027年的579.6亿元，年复合增长率为20.6%。综合来看，在创新能力增强、“两新”政策加力扩围、企业盈利改善、投资信心增强、资金来源改善等有利因素共同作用下，预计2025年第二季度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将较第一季度提高约0.5个百分点。
多元化出口市场持续拓展，出口转内销等措施对冲外需回落。近年来，我国积极构建多元化市场，对美国市场的依赖有所下降。我国对美出口占全部出口的份额已从2018年的19.2%降至2024年的14.7%，对美出口下降不会对我国整体经济造成颠覆性影响。我国是全球15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主要贸易伙伴，新兴市场经贸合作潜力巨大，已经成为我国稳外贸的重要基础。2018年以来，我国对东盟出口占比由12.8%提升到16.4%，对“一带一路”共建国家出口占比由38.7%提升到47.8%，且保持较快增长势头。此外，我国幅员辽阔、经济发展差异性大，出口转内销等措施的推进有利于“以扩大内需对冲外需下降”。2024年，在我国有出口实绩的数十万家企业中，接近85%的企业同时开展内销业务，内销金额占销售总额的75%左右。
政策发力空间大、工具多，我国完全有能力应对极端挑战。我国政府逆周期、跨周期调节能力强、空间大。一方面，物价平稳，货币政策调控空间大。当前我国物价处于较低水平，与许多其他经济体的物价形成较大反差，且汇率弹性增强；另一方面，政府债务率仍处于国际较低水平，财政政策盘活空间大。2024年末，我国地方政府部门和中央政府杠杆率分别为35.2%和25.6%，不仅低于日本、美国、加拿大等多数发达国家，也低于阿根廷、印度等新兴国家。此外，我国国际收支平衡，外汇储备规模大，外债风险低。我国经常项目差额占GDP比重从2007年的10%降至2024年的2.2%；2024年末，我国外汇储备为3.2万亿美元，规模稳居世界第一；外债负债率为12.8%、债务率为63.8%，偿债率为6.5%，短期外债与外汇储备的比例为42.4%，相关外债风险指标优于多数国家。
思考与建议
财政政策加力提效，货币政策适度宽松。财政政策继续围绕稳就业、促消费、提信心加大支持力度，大力支持扩大就业；推动超长期特别国债、专项债等资金落地，提高新增专项债规模与地方项目储备、项目预期收益等情况的匹配度。在货币政策方面，合理把握降准降息时机，提振实体经济资金需求；扩大科创、绿色、稳股市等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规模，鼓励金融机构加大对相关领域支持力度。在房地产政策方面，持续降低购房门槛和负担，促进居民住房需求释放；优化收储、城中村危旧房改造等存量政策，加快推动去库存进程。
加大出口企业支持力度，助力拓展多元化市场。当前，我国外贸企业面临的压力陡然上升，建议探索建立外贸企业专项补偿基金以缓解出口企业经营压力；支持企业高质量“走出去”，推动出口市场多元化。加强同“一带一路”共建国家、“全球南方”国家等新兴市场的经贸往来，挖掘具有较强互补性的产业和贸易合作领域。支持企业通过跨境并购、当地建厂等多种方式将产品直接在当地生产和销售。同时，鼓励跨境电商平台提升本土化运营能力，保持外贸新优势。
加大消费支持力度，强化政策刺激效果。针对绿色消费、科技产品、服务消费等消费新热点，进一步优化供给，以新供给创造新需求。加大服务消费支持力度。相比商品消费，服务消费具有弹性大、可重复等特点，要加大对住宿餐饮、文化旅游、教育培训、健康养老等消费服务行业的支持力度，开发针对文化旅游、医疗保健、教育培训、健康养老等消费领域的定制化金融产品。同时，支持刚性和改善性住房需求，尤其要加大对新市民、青年人等群体的支持力度。■
